【陈山&唐山海】让他坠落48
【第四十八章】月色
从培恩公寓出来，唐山海没有去开车，他就这样踩着斑驳的树影走在霞飞路微凉的夜里。晚风吹乱了他鬓角的发丝，碎发拂过脸颊，模糊了那道轮廓清晰的下颌线。
陈山和唐山海并排走着，今晚的见面让他有些烦闷，一种深深地无力感充斥着他的内心。大哥还活着并且践行着他的理想，他该是替他高兴的。
陈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，夜晚凉爽的空气让他好受了一些。这时候他才注意到原来唐曼晴的公寓在霞飞路，而之前山海请他喝咖啡的地方，也是在霞飞路。于是陈山不可自抑的想起了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，那支玫瑰和那本书。
他记得，那天唐山海也是像现在这样，专注而又忧郁的看着梧桐树下零星变幻的光影，他说让我稍微怀念一下。
怀念什么呢？
陈山很想知道关于唐山海的故事，随便什么都好。山海把他调查的一清二楚，但是他对山海的过往却几乎一无所知，这未免有些太不公平了。
“这里的梧桐有什么特别的吗？”陈山试探性的问道，他希望唐山海能顺着这个话题说点什么。
“嗯，可能因为是法租界的梧桐吧”唐山海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“也没什么特别的”
怎么会不特别?
陈山的心里开始有些发酸，他觉得唐山海望着梧桐树的眼神，好像在注视着一个遥远的情人。这样的想法不免让陈山变得有些紧张，他还从来没有问过山海有没有喜欢的人呢。
“女朋友？”陈山故作轻松的随口问道。
唐山海停住了脚步，他有些错愕的愣了一秒，低头笑了起来。还别说，他已经好多年没有听到过女朋友这三个字了。
“你要这么说”唐山海的眼里闪过一丝戏谑，他咳了一声说道“也许是因为，他是在梧桐树下和我告白的吧”
一阵风吹过，陈山只听见耳边梧桐的沙沙声，他的心跳的很快，但脑子里却是茫茫然一片空白。他很想问那你答应了吗？之后呢，可话到了嘴边却又忽然不知道该问些什么。
于是唐山海在陈山的脸上欣赏到了一个精彩纷呈的表情变化，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陈山，仔细的观察着他的每一个表情。心想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的，怪不得路易和他表白的时候，辛芷气的几天都没理他。
“他是告白了，但我没答应”唐山海迈开步子继续往前走。今晚的唐曼晴总会让他时不时的想起路易，他们都是相信爱情的人，是凭着本能不顾一切的相信爱情。所以，他才会感到惋惜。
听到唐山海这么说，陈山的心里总算好受了一些。他忍着好奇，尽量让自己显得漫不经心。
“哦，不喜欢吗?那你喜欢什么样的?”
陈山的手心全是汗，他用了全部的意志力也不过是保持住了表面的平静。像唐山海这样的人，和他表白的人一定很多吧，而且肯定很优秀。他喜欢什么样的?像自己这样的他会喜欢吗？
“什么样的?”这么具体的问题唐山海从来没有考虑过，毕竟在爱情这件事上，他从来不是一个现实主义者。
他思索了片刻后，说道“爱情是很主观的东西，年龄也好，性别也好都不是最重要的，毕竟人也不是一个能被简单定义的物品。爱情是一种强烈的吸引，重要的是爱情本身”
如果问菜刀喜欢什么样的姑娘?他一定会说瓜子脸，长头发，身材呢要是能丰满点最好，还有性格得好，得会照顾人。可是唐少爷和他说了一大堆，愣是一条都没说。
不过好在陈山聪明，懂得什么是重点。唐少爷的这段话呢，重点就是年龄性别不重要!
陈山的眼睛亮了起来，他不知想到了什么，突然福至心灵的问道“和你表白的人，是男的?”
唐山海勾起了嘴角“他现在是辛芷的男朋友”
突然出现的陌生名字让陈山愣了一下，他挑了一下眉，心想辛芷又是谁?
“你见过他，忘了？”唐山海想起了在重庆的那段悠闲的日子，心里有些感慨“国泰大戏院，那位留学的朋友”
这么一说，陈山想起来了。就是那个热情的过分，一见面就抱着唐山海的胳膊不撒手，带着一副金边眼镜的假洋鬼子。
“辛夫人总想要个女孩，生了三个儿子了，想着这下总该是个女孩了吧。名字都起好了，没想到还是个儿子”唐山海自顾自的说着，眼睛里满是笑意。
陈山后知后觉的意识到，这还是唐山海第一次主动和他谈起他的朋友。而且是一个听上去关系很复杂，很有故事的朋友。
“那他喜欢”陈山将那两个字含糊过去，小心翼翼的问道“家里面不反对吗？”
唐山海没有说话，他开始反思是不是留学的那段日子和路易他们混久了。以至于，听到这些世人眼中的伦理道德会感觉到一瞬间的陌生。
他从来不觉得辛芷喜欢路易是错的，路易是很优秀的人，他们在一起很合适。他也不觉得唐曼晴喜欢钱时英是错的，也许一个中立的中日混血不该去喜欢一个信仰鲜明的中国人。那么陈夏呢？她的喜欢就是有罪吗？
“爱情，从来都是自己的事情”
唐山海的声音融进了夜色里，让陈山的心变得燥热起来。那一瞬间，他几乎就要把一直藏在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了。
陈山闭上了眼睛，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激动。内心有一个声音在拼命拉扯着他，告诉他不行，不能就这样什么也没准备的向山海告白。
沉默，在无尽的喧嚣中。明亮的月光下，唐山海能够清晰的看到身旁的人红的发烫的耳廓。他想起了辛芷和他讲的一个故事。
那还是几年前，辛芷在东京帝国大学留学的事情。他说文学部流传着一个美丽的传说，山海，你知道「I love you」要怎么翻译吗？
「我爱你？」
你瞧，尔等凡人就只有这种水平。你知道先生是怎么翻译的吗？
月色皎皎，一弯新月宛如一叶小舟，漂浮在无尽的藏蓝色的夜空里。月光如流水般泻下，大地间一片银白。唐山海再次停住了脚步，抬起头笑着说道“你看这月亮”
陈山还在同内心交战，忽然听到唐山海的声音跟着抬头去看，他有些奇怪的想，月亮？这月亮有什么特别的？
“今晚的月色美吗？”
柔和的月光下，眼前的人和物像是披上了一层朦胧的纱。陈山偏过头去看身边的人，只觉得那张轮廓分明的俊美侧脸在银白的月光下熠熠生辉。
“很美”
T.B.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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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章没什么剧情，但是很重要!(≖‿≖)✧
之前都是在剧情里加一些零碎的感情线，这章好好的讲一下爱情。本来是不想絮叨的，奈何奈何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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经过前文一大堆铺垫，山崽的感情处于喜欢，很喜欢，爱他但是不敢讲的阶段。然后糖堆说他无所谓爱人的年龄性别，给了山崽很大的鼓舞没错。但是山崽还是不想把这份天大的欢喜，就这么随便的讲出来。当然这点小心思，自然是逃不过糖堆的眼睛的。所以这一问一答，就有种大小姐非常坏心眼的逗这个傻小子的感觉。
在唐山海眼里，今晚的月色美吗？是在问你爱我吗？陈山回答的很美，等同于在糖堆的恶作剧下稀里糊涂的告白了。
在陈山眼里，很美指的是（你）很美，月色很美你也很美，也是一句藏着小心思的赞美。
夏目先生的这句经典翻译早在民国之前，所以时间上没有问题(o^^o)♪今夜は月が绮丽です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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